第4章深圳市长梁湘(4) 有的说深圳政府花了1。2亿元建政府大厦(其实是600多万元); 有的说兴建深圳大学是假大空的典型; 有的说基本建设四年投下资金35亿元,资金来源以国家投资、中央各部和省投资以及市统筹投资为主,其中1983年占70%(其实1983年国家等投资占23。8%)…… 他们因此得出结论,深圳是靠国家输血而存活的。 《信报》断言:“深圳已陷入进退维谷之境,而这似是中国改革开放政策的缩影。”其用意很明白。 看来深圳已危在旦夕了! “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。”梁湘对港报这一阵痉挛处之泰然,觉得很有意思。特区办坏了吗?中国改革开放难产了吗?然而这毕竟是改革开放的历史大潮,不由得你想怎样便怎样的! 8000亿美元的游资在世界上游荡。困惑的香港除了向大陆寻求解答之外别无选择。毋庸置疑,这里的希望也就是香港的希望了。 他透过这些沸沸扬扬的议论,清晰地看到了深圳在世界的位置。 “我看港报这些吵吵嚷嚷的议论够得上个合唱团了。”老伴看到港报的议论后说。 “是吗?”梁湘笑了。 外面的流言蜚语并不可怕,他对一些传媒的危言耸听从没当回事。可怕的是,内部不从实际出发,不遵循经济规律,处事、决策缺少科学性和民主性! 他淡然地瞥了一眼放在墙角的那盆高高的紫葵,靠近窗口,倚着茶几,摆在正中,干脆搬开?生活本来就是争议的嘛,因此也就有了生活的主见。比如,工资改革是关系千家万户的事,既然上面批准了,也向群众公布了,突然又说要收回来!方案没有什么差错嘛!多讲几句道理,这不又有争议,说不听招呼了。 大概争议得最多的莫过于靠国家贷款来兴办基建工程了。经他的手用去的钱和借来的钱的数目,都清清楚楚地储存在他脑子里。老实说,他这个市长是靠借债过活的。如十月怀胎一样,资金投入到产出得有一个过程,至于流产、难产还是顺产还是个未知数。这个过程的困惑超过了世界上任何动物的“怀胎”恶性反应,而一旦到了产出之时,硕果累累,万紫千红,谁又记得起初投入的艰难呢?眼前不管是眩晕、呕吐、失眠,他都得忍受,都得显得若无其事地去工作。 桌上放着一份特区城市建设情况综述:从1979年到1985年止,全市已完成基建投资63。62亿元,建成各类房屋的总面积达929万平方米,平均每年完成投资9。1亿元,竣工面积132。8万平方米。 香港报纸议论的焦点是靠国家贷款,这透过基建投资构成便一目了然。1979年至1985年国家投资占3。7%,外资占19。4%,贷款占19。3%,市县财政拨款占13。4%,市企业自筹占17。7%,中央各部、省自筹占11%。 国家投资是不用归还的,而贷款是要付息还本的啊! 这里基建的一个特点是商品性。如投资环境和生产服务,虽然开初投入的是长线的基建工程,但从1980年至1984年看,投入共71。5亿元,而产出共70。67亿元,投入与产出比例是1∶0。99,高于全国平均水平。 他翻阅着放在面前的纸页,轻轻地舒了一口气。 他又陷入沉思。他认为这次经济特区工作会议是一次倒退的会议,是特区工作战略倒退的会议。他为大好发展时机遭到无谓挫折感到莫大的遗憾! 作为一个中共党员、领导干部,必须服从大局,听从指挥。他和市委常委、副市长们都有这个思想觉悟,咬咬牙把特区的基建工程压了下来。 清晨。天蒙蒙亮。湖面上飘着轻薄的雾。曲径上一个人也没有。唯有夹竹桃的红花簇簇地吐着火焰。 深圳是这样的清幽寂静。 夹竹桃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! 深圳体育馆浓妆艳抹,正接待亚洲杯乒乓球赛的各国运动员。 中国队获得七项冠军,痛痛快快地洗去了在亚运会上蒙受的失败耻辱。 亚洲各国运动员在深圳的这些日子里过得颇惬意。这小白球在比赛时又怕热又怕风,运动员们赞赏这里的空调、音响和场地设备符合国际标准。在这样的环境下出赛,即使败北了也毫无怨言。 这是中国的骄傲!他们称赞道。 然而,偏偏是这个空调设备,一位省领导人在责备:浪费电,浪费钱,好大喜功! 接着邻近一个市主办了一场国际乒乓球赛。天气很热,场内运动员、观众不停地挥动着圆的方的扇子,可还是汗流浃背,怨声不绝。应该考虑装上个空调嘛!钱该用还得用,这是办国际比赛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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